潇湘鸽事 五 (下篇)
文/林长岳
救精灵飞奴遭囚禁、程老六携女走他乡
自将那八只精灵囚禁在木柜中后,犟神松了口气。总算在无奈中想出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,希望能保留下这些鸽子。但这些被囚禁的精灵在柜中并不安静,尤其是那两只小日本雄鸽,在黑暗中总是不仃的扇翅打斗,噼噼啪啪弄出很大的声响。关在上层的几只虽没扇翅打斗,却总逗留在透进微弱光亮的尼龙纱窗柜门处,不仃地来回游走,显得非常不安。那几双脚践踏着木板,发出无规律节奏的声晌。如果这时有陌生人走进来、准会好奇的想知道木拒中关着的是什么。
为此,犟神又非常担心和不安。他试图用敲击木柜发声来制止它们的骚动,但不奏效。你敲它止,你仃他又动。这些可恶的精灵,怎么就不能善解主人之意。这种骚动行为直到四五天以后、它们被关的习惯了才终止。当被囚禁的这些精灵们饥饿的时侯、也会在柜门亮处急匆匆地走动,想得到水和食物。当得到满足后又复归平静。(实际上每层都放有饲料、盐土和水。只是视而不见)、后来它们也就慢慢的适应了这种囚禁生活。
那两羽广水、信阳获奖雄鸽,没能得到被囚禁的礼遇。依然和它的同胞及兄弟姐妹们,生活在鸽舍的小天地里,仍然无忧地似跤人般地跳跃、鸣叫求偶。
“老六”走后没见再来,犟神非常惦记着他。上周日妻子用家里仅有的几尺布票、给小菊花买了一套花格子布秋衣。我看就是大了些,是七到八岁小女孩穿的。而妻子却说:小孩子天天见长,买的合身只能穿一年。我知道女人的心总是细细的,男人是永不及的啊。
“老六”姓程名国栋,字梁。排行第六、浑名”六子”。取此名意在寄望儿子日后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材。其父旧时身入仕途、家道殷实,妻黄氏亦出自名门。生子女六人。长子礼、先习文后从军,蒋家王朝败走台湾时随军去台。次子义、习公路桥隧,颇有造就。三子忠与五子信先后夭折。四女素娥为人妇,无为平淡一生。
其父故去后家道中落。程老六原在冶金系统工作,后遭下放回家,靠做临时合同工度日,与老母相依为命。我与”六子”相识在六十年代中叶,邂逅于共同爱好---养鸽。他闲时常来家闲聊,方知道他坎坷一生、性请憨厚,少言语、事母至孝。与我乃性情中人,惺惺相惜,后竞成为莫逆之交。他亦好养鸽,养的是几只点子,这几只观赏鸽栖息在屋檐下的长条形木箱里。这巢箱很别致,有园拱门似的进出口,既可繁衍后代又可栖息。可能是他家先辈的遗物。相识后我将那对南京绛鸽和那两只上海环子代全送给了他,为此他建了一个简陋的鸽舍,开始养信鸽。红绛等到他家后相继繁衍出好些后代,后均遭捕杀。
周六正当准备吃晚饭时,程老六来啦。还是那付德性,不吭不哈、粘乎乎的,自已找张椅子坐了下来。不用问肯定又没吃晚饭。妻子又准备煮面、我忙叮嘱妻子不用煮面,就匆匆下楼去了。到卤味店买回些卤肉卤豆腐干之类,并带回一瓶酒。桌子碗筷早己摆好,酒过三杯、老六开腔了,”大哥,手续己办好”。来了半天就从嘴里迸出这么几个字,他一头雾、迷离得很。犟神是个直性子人,见他半天还说不出一个字丑寅卯来,很不快意,如是也不说话也不问,只是斟酒和他照杯。妻子在旁看得明白、发话说:你兄弟俩别喝闷酒,老六、行期定好了么?”反正迁移手续都办好了,月内那天走都行。”老六几杯酒下肚,说话倒还变得利索了许多。
这时酒瓶的酒己喝去大半瓶,我说:老六呀,不管你什么时候走,反正这个月也没有几天了,你如果还有未了的事、就赶快去办了,鸽子你自已到鸽舍内去挑六只带去鲁地吧。待会吃了饭你先去把鸽子挑选好、走时再来拿,到时我送你父女俩上车。老六去到鸽舍挑好三对鸽子,但他没有挑那两只奖鸽,他说这两只鸽子对我会有用些。有意思。老六告辞时我妻子将买给小菊花的衣服递给了他。临下搂他又迸出一句:”我27号走”、之后就离去了。
程老六带着女儿小菊背着个兰布挎包来了。小菊穿着那件新买的花格子上衣,过于肥大,显得有些滑稽可笑。老六说是今下午三点多的火车,我一看钟,现己过了十二点三十分了。煮饭己是来不及,老办法、妻子下厨煮好三碗面、每碗又盖上两荷包蛋。我忙着抓鸽子、将它们放入己准备好的长方形纸箱里,然后用绳子捆好纸箱。忙完过来他们已径在吃,匆匆吃罢已是两点过,离开车只有个把小时了,得赶紧走。一行三人相继下搂、老六牵着小菊、我提拎着纸箱,出得门来正好碰上”街道基干”,我招呼了一声、三人就急匆匆去赶公交车上火车站。到火车站时旅客已开始进站了。
我们进站后只有十来分钟就要发车,将他父女送至车厢门侧仃住。相对无言,我只觉得心里堵的慌。老六说:大哥保重,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。我老娘那里就拜托大哥抽空去看看。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。听他这一说、双眼就发涩,我说:老六呀!你我兄弟一场,老伯母处我会常去探望的,你就放心地去吧!今日一别,地北天南。山长水远多保重,留得青山在,你我兄弟相见有期。话将说完、车站的铃声响啦,老六抱着小菊匆匆上车。我急忙跟上,将纸箱递给他,并告诉他纸箱外边用胶带粘胶着一信封,内有伍元钱和5斤全国粮票,路上用得着。
列车徐徐向前移动,他父女俩从车窗口探出头来,小菊一只小手直摇,伯伯、你会来看我么?我忙大声说:会的、会的。我在站台上跟着列车疾步地走,朝慢慢远去的他俩挥着手,喊着,”老六兄弟,保重啊!后会有期。”车速快了我仃住了脚步,目送着这条北去的长龙。不禁吟:
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弟兄从此别,苍海渡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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